2013年2月20日,比前几天温度升高了好几度,是一个很难得的好晴天,北京的上空一片云都没有。
秦书炀抱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帘外等,病床被帘子隔开,里头很安静,只有最开始没多久贺光徊闷闷哼了一声外再没大的动静。
在细微窸窣的响动中,秦书炀能看得到贺光徊侧卧着的模糊身影。他不敢移开视线,生怕自己一眨眼,侧卧在床上的消瘦身影就会消失。
直到医护人员将遮挡的帘子拉开,秦书炀才回过神来。
病床上的枕头已经被拿开,贺光徊没着没落地平躺在上头,他被打了一点麻//醉,眼睛半眯着,斜眼瞥见秦书炀第一时间替他把羽绒服盖在被子上时扯了个苍白的笑容出来。
“要平躺六个小时,一定不能挪动,这期间多喂他喝水,有什么及时按铃。”
护士将收集好的脑脊液放好,一边整理着器械一边叮嘱秦书炀。
这些在前面几家医院都经历过,秦书炀自然知道,等医护人员离开病房,他立马就端过来准备好的温水将吸管凑到贺光徊嘴边。
贺光徊连枕头都不能转动,躺得也够平,在这么苛刻的条件下想喂他喝几口水真真不容易,秦书炀得把吸管拉老长害得用手在底下接着才不至于洒在贺光徊身上。
“慢点喝,先喝一点点,一会我再喂你。”
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秦书炀说话很小声。
因为还晕着,贺光徊并没有喝多少,只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水润润嗓子嘴巴就闭上了。眼前视线模糊,他只能隐隐绰绰看到秦书炀嘴上的那串燎泡还没好。还没办法动,贺光徊只能舔舔嘴唇问秦书炀:“你今早涂药了吗?”
忘了。
秦书炀:“一回酒店就涂,放心,明天肯定就好了。”
这串燎泡一开始只长了两个,等进了北京干燥的春风一吹,立马变成了一串,秦书炀现在的上嘴唇肿得跟猪嘴一样,在灯下都发亮。说明天就好完全是满嘴跑火车。
秦书炀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仔细替贺光徊掖好被角。他总嘟着嘴,眉间的那道竖纹一直就没消下去,所以即便做事时严谨专注,在贺光徊的视角看着也有种难以准确形容的滑稽。
被窝拉到贺光徊脖子底下时秦书炀凑得更近了些,贺光徊被他那张闪闪发光的“猪嘴”逗笑,被子里传出来一声软绵绵的笑。
秦书炀拉着被角怔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贺光徊在笑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没忍住上手挠了两下贺光徊下巴,“真是久病成自然了是吧?还能笑得出来。”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嘴唇肿得更加明显。
贺光徊头晕乎乎的,想侧过脸去都不能,但一笑就扯着头疼,只能崩溃地闭上眼睛。
“我头晕,不能看你……你饶了我吧……”
知道他难受,秦书炀不再说话,他安静地替贺光徊把被子盖好然后重新做回座位上。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走出病房。
听见动静,贺光徊短暂地睁开了一会眼睛。视线因为姿势而受限,等秦书炀再次进入到贺光徊视野的时候他看见秦书炀脸上多了个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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